【瓶邪】《至上》
下部三十六. 破碎
对于张起灵那晚到访，解雨臣百思之后只得一解，那就是他花儿爷何时受人威胁过，某人不让做的事情他偏要做。解雨臣与张起灵是何关系，解雨臣与吴邪又是何关系，他也是个护短的人，又向来帮亲不帮理。因此，吴邪这件事情，他突然就想插手了。
“我前些日子去找你，你府上的管家说你不在，一去就那么些时日，可是生意上出了事？还有，你的伤可好些？”
张起灵说，他已经和解雨臣谈过，之前解雨臣闭门不见吴邪多少也知晓原因，也因此他才会找上黑瞎子。但是此时解雨臣突然到访，吴邪就有些拿不准了，不过他还是隐隐有些期待，希望解雨臣接下来说的话是些让他欢喜的话。除此之外，他也是真的担心解雨臣先前的伤势，不管后续如何，他对他 都是存有愧疚的。
“我的生意确实出了点小问题，不过这几天已经解决了，至于我的伤，我现在不是好生生站在你面前了吗？所以你都不用担心。”
吴邪盯着解雨臣的脸看了又看，只觉得他面色红润有光泽，皮肤嫩的简直能掐出水，确实不像身体有恙的，吴邪稍稍放下心。可是他看的久了就有些心痒，于是没忍住 伸手掐上了解雨臣的脸。
忽的就想起多年前那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小女孩，再多的就是零零散散，模模糊糊的记忆。
总角之宴言笑晏晏，说到底他俩之间的感情只是基于儿时那天真烂漫的竹马之交，能说道的也只有幼时在一起玩耍的那些场面，再多时候的事情他们却是天各一方，连一封问候信也不曾有过。这么些年吴邪都不记得还有解雨臣这个人，相逢后他也只是感慨，原来他还有个发小，再多的，他就没再想过。
如今想来，时隔多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解雨臣能一眼将他认出，可见在解雨臣心里，他从未忘过这个儿时玩伴，甚至将吴邪的样貌都熟记于心。若非真的在乎，谁又能将一人记得这样久，记得这样深。
吴邪蓦然，想着他与解雨臣的这份友情就像是风雨中的茅草屋，朦朦胧胧摇摇欲坠，雨势大了或者风刮的猛都会让茅草屋倾倒。吴邪想，自己从没对茅草屋上过心，那么它这么多年没倒的原因是什么？
在吴邪愣神时解雨臣轻轻拍掉他的手，说道：
“前些日子我因为私事没顾得上你，你那边可好？要不要我再多派些人给你？”
这句话以及关切的表情都表明了解雨臣的态度，他愿意继续帮他，不管任何人任何事牵制他，他还是会尽力伸长手推吴邪一把，让吴邪走的更远些。
直到这一刻吴邪才恍然大悟，原来每当刮风下雨，解雨臣都会一草一木的往上铺盖修契，用心维护。
从前乃至现在 都是解雨臣在对这份友情尽心尽力，而吴邪从未上过心，甚至对解雨臣的付出还觉得理所应当。
吴邪觉得自己真是太没良心了，这条路这么坎坷，他还从未摔得过惨，不就是因为他身边有这些朋友在帮他吗？而他永远只望着尽头的那个人，却忽略了身边太多太多的人。
此时此刻，他想不到更多的话语报以恩情，只能对解雨臣嫣然一笑，说：
“小花，谢谢你。”
解雨臣怔愣片刻，随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说傻就傻了。”
他盯着吴邪的眼睛，又问：
“哎，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快从实招来。”
“没有。”吴邪笑意连连，说：
“就是之前去你府上，看到你后院有棵海棠树快枯死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解雨臣怔了怔，忽的就笑了，如同三月春风拂面，和煦而温暖。
“无妨。”他说，
“阳光还在，海棠依旧。”
有了解雨臣的帮助，吴邪可谓是如虎添翼，他决定早些前往西域，于是第二天同个时辰，解雨臣，黑瞎子还有胖子同时来找吴邪。
对于胖子的加入吴邪倒是没费什么功夫，因为胖子本身也知道吴邪的计划，并且很乐意帮他，吴邪只是写了一封信他就过来了。
吴邪让他们来并不是告知所有事宜，而是让他们出出主意，该如何才能说服张起灵，或者说，该怎么才能在张起灵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宫。
胖子说了许多办法，都被吴邪一一否决了，而解雨臣和黑瞎子皆保持沉默，因为他们跟吴邪的想法一致，张起灵实在太难搞定了，几乎没可能瞒过他。
胖子还说，要么咱三一起上，说不定能打过小哥，把他敲晕绑起来，咱们就能走了。然后吴邪瞬间想到千万种被张起灵踹到墙上的姿势，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黑瞎子突然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对吴邪说：
“你把哑巴张迷晕了，他不就没办法拦你了。”
吴邪还未说话，胖子就嘁了一声，说：
“你这什么馊主意，还不如我的呢，小哥有麒麟宝血你不知道吗？别说迷药了，鹤顶红也不顶用啊，再说了，就小哥那机敏度，小吴估计还没下药呢就被发现了。”
黑瞎子没回复胖子，只看着吴邪说：
“我这药可不是普通的迷药，我知道你要瞒着哑巴张出去，特意给你寻来的，这东西不论是焚烧还是溶于水都无色无味，而且药性特别猛，只需一点，一炷香过后，就算是一头成年雄狮也会昏迷不醒，可谓是专克哑巴张宝血。”
吴邪怔怔的看着桌上那个小瓷瓶，好半晌才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就在即将碰到时，他的手突然被黑瞎子按住，吴邪抬头看他，只听他说：
“小三爷，你可要想清楚，若是失败了，即便没有什么后果，但是你与他…”
黑瞎子未说完的话吴邪是能够知道的，各种后果他想了无数次，甚至更严重的他也想过。可他依旧挡开了黑瞎子的手将瓷瓶牢牢攥在手里，他说：
“我与他，早就回不了头了。”
吴邪慢慢走出他们的视线，黑瞎子与胖子也各自离去，只有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解雨臣盯着吴邪的背影注视良久，眼里的情绪无法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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