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名利》
《名利》十二.
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前后，不论是商场，学校，亦或是街道都格外的热闹。
圣诞节原本并不是中国的节日，但也不知从何时起，却成了中国人非要过的节日。
每到这个时候，到处张灯结彩，火树银花，简直是要比过年还热闹。
如果说春节过得是一种情怀，那圣诞过得便是一种新奇吧。
对于吴邪这种半大小伙儿正是爱玩喜热闹的年龄，即便他本人平时还算安静，但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对于圣诞节，也非常有兴趣了。
吴邪站在一颗缀满小彩灯与各种五彩缤纷小装饰的大树下左顾右盼，他这种状态，虽然说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什么人，但实际上只有吴邪自己知道，他其实也对过路人头上的鹿角圣诞帽十分感兴趣。
他觉得很可爱。
记得小时候每次到圣诞节他三叔都会带他出来玩，出门时还两手空空，回去后身上总会带点什么。
头上会带着鹿角或者圣诞帽，小彩灯映照在稚嫩的脸上，天真烂漫，静玉无暇。
衣服上会别上小胸章，一闪一闪的，像一颗红心，他的三叔会把他抗在肩上，红心照着温暖的地方。
可惜，他的三叔在几年前去国外经商，再也没回来过。
吴邪向手心哈了两口热气，感叹这个天真是寒冷，连这种火树银花的景都暖不了它。
他在这站半个多小时了，张起灵还没有来，早知道自己也晚些出门了，不会显得自己太急切，说不定还能想起来给自己搭一条围巾。
跺了跺脚，吴邪再次向街口望去，这次他看见一辆黑色的车朝他驶过来。
车在吴邪面前停下来，外面的人朝里望了望，里面的人按了一声喇叭，吴邪赶忙开车门钻了进来。
“久等了，路上堵车。”
张起灵率先开了口，吴邪系好安全带，回头说，
“没事，我也刚到。”
张起灵看了一眼吴邪被冻的发青的嘴唇，从旁边拎出一杯奶茶递给他。
吴邪诧异的看了一眼，都忘记伸手去接。
“不知道你爱不爱喝，不过喝点能暖暖身子。”
吴邪立马接了。
奶茶还很烫口，说明是才买的，吴邪诧异的是，他实在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接地气的给他买了奶茶，更想象不出他路过某家店停车去买杯奶茶的场景。
“去哪？”
张起灵突然出声让吴邪被烫到舌头，咳了一声才回道：
“就…就在街上逛逛行吗？”
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好像不太能理解他郑重其事的说要过圣诞节结果只是逛街，又或者他觉得逛街什么时候都能逛干嘛非得呈圣诞节的一个情。
不过张起灵也没说什么，找了地方停车，做好了吴邪说要干什么都会奉陪的好脾气。
下车正要走，张起灵从身后叫住吴邪，然后从后座拿出来一个纸袋递到他面前。
这是圣诞节礼物？吴邪无比心虚的想，自己没有准备礼物怎么办？主动邀请人家过节，结果连礼物都不给准备，甚至连个苹果都没有，实在太没诚意了。
吴邪捧着奶茶十分无措的看着张起灵，陷入了想接又不好意思，接了又十分尴尬的纠结里。
张起灵只以为他是捧着奶茶没多余的手接，于是就主动从袋子里掏出一条围巾给吴邪围在脖子上，边戴还边说：
“天冷，多穿点。”
吴邪僵尸一样的立在原地，视线倒是顺着张起灵的手往下，看到了纸袋里还躺着一副手套和口罩。
街上车水马龙，肩摩毂击，原本还以为和张起灵出来会十分尴尬的吴邪，此时一点也没这种想法了。相反，他觉得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有一种少年时期偷偷幻想自己以后谈了恋爱，和女朋友一起逛街，既甜蜜又羞涩的感觉。
张起灵跟在吴邪身后走，发现吴邪所谓的逛街，既不去专卖店也不去商场，反而对着路边的一些小摊小铺打转，貌似是对那些花花绿绿的小东西十分感兴趣。
看着前面的少年，张起灵难得没有对嘈杂的环境乃至眼花缭乱的灯光产生厌烦，反而心里如同初春融化的溪水，缓缓的，静静地。
好似不久之前，他怀抱少年将其放入温水中清洗，少年人的皮肤细腻光滑，如同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更甚者，他比白玉还无限温暖。
又好似前天他为少年选一条围巾，偶然间摸到少年颈间的那条，手下所感全是柔软舒适。
同样的是，都是他心之所属，前者是自己喜欢的人，后者是为自己所喜欢的人所选。
张起灵忽然就觉得，影响自己心情的并非环境如何，而是眼前的少年人。
少年脸上挂着好看的笑，也不知是被红围巾衬托的还是被灯光柔化的，总之他就像一个被精雕细琢的工艺品，配上十分用心的选景，效果精致，且夺目。
精致的少年在一个小摊子上转头对上张起灵的目光，笑着问他：
“张总，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换个称呼。”
张起灵有些正经的纠正他。
吴邪挠了挠头，小心的问：
“张…张小哥…小哥？”
“嗯。”
张起灵看着吴邪递过来的小胸章，是一只麋鹿的造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笑意的看着自己。
见张起灵没有发表评论，吴邪便以为他不喜欢，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幼稚，但…其实我还挺喜欢的…”
“没有，挺好看的。”
最后吴邪带着张起灵买给他的鹿角和胸章，心满意足的捧着奶茶跟在张起灵后面。
“小哥，你之前过圣诞节吗？我小学的时候喜欢在圣诞节这天和朋友或者三叔出来玩，但那时候都不知道是节日，只知道到处都被装饰的很漂亮。后来上了初中高中，每次圣诞节都在上课，不给放假就算了，作业还多，还有一次老师居然发试卷给我们做，说什么平安夜就应该平平安安的在学校做卷子…”
吴邪一路上跟张起灵分享自己上学时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说，哪怕张起灵不给他一句回应，他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
好像这种环境下就很容易让人放松，也不会让独处的人感觉疏离。
正在吴邪说的起劲时，张起灵突然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奶茶杯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在吴邪还没反应过来时，张起灵说：
“凉了就别喝了。”
手心瞬间就被灌了冷气，凉嗖嗖的，刚刚被热饮暖出来的一些汗在这时便成了刺骨的寒意。
就好像是，给你带来温暖的人，可能会在突然间，因为某种原因将你推入三九天的冰湖里，冰冷彻骨的水瞬间从外灌到心里。
又或许，那杯奶茶早就凉了，只是之前将热气都传给了手心，一时没有感知到而已，直到突然丢弃时，才发觉奶茶已经开始反噬那些热度了。
张起灵没有注意到吴邪的愣神，十分自然的拿出手套给吴邪带上，又替他带上口罩，温声说道：
“别呛着风，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跟张起灵上了车后，吴邪才开口说道：
“试戏我过了。”
张起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
吴邪摸着手里的毛线手套，刚刚冰凉的手心此时又暖了起来，他问：
“我能演吗？”
“之前怎么不问这句话。”
张起灵瞥他一眼，道：
“现在问，是想让我给你应援吗？”
吴邪噗嗤笑出声，道：
“那你帮我给工作人员买杯奶茶吧。”
“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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