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染香

自写字起,便只因白驹过隙,不为取悦任何人。

【瓶邪】《至上》古风同人

六十一.   一念之差
   
牢内烛光很是昏暗,且又阴冷又潮湿,给两人之间的氛围都蒙了寒气。
陈皮阿四盯着吴邪看了一会,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又眯了眯眼睛。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跟好多老人一样,眼里透着沧桑感,但又多了一些戾气和算计,少了几分老人该有的和蔼与淡泊。
“吴家小子,你来做什么?”
陈皮阿四理了理身后的薄被,大概是真的冷,又或者他已年迈,总觉得骨头里都透着寒气,他将被子盖在腿上,又看着吴邪说道:
“你是想来杀我?”
“我不会杀你的,四阿公。”
吴邪走到一旁的木桌前坐下,本想给他倒杯茶暖暖身子,却发现这壶水是冰凉的,遂作罢。
“我来这,只是想问一些问题,我不太能想的通。”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你想不通的事情多着呢。”
陈皮阿四冷哼一声,语气也透着不屑,吴邪并不在意,点了点桌子接着问道:
“我听人说,当年,是你在异族时救下了处在失忆阶段的皇上,我想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在异族?”
“你有什么权利问我!”
吴邪不理他,又敲了两下桌子:
“据我所知,陈家在异族并没有盘口,您怎么就那么凑巧路过救下他,您救他有什么目的?”
吴邪每说一句话,就会用指关节敲两下桌子,让它发出“铛铛”的声音,当问到问题时就会敲得更响一些,速度也越来越快。
“在救他之前,您知道张起灵的存在吗? 回答。”
陈皮阿四看了一眼桌子,又看向吴邪:
“忘了。”
“四阿公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也是有的,那我就不问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就说说最近的事情吧。”
吴邪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觉得有些说不通,所以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确定他的想法是否正确,当然,他之前问的那三个问题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是想带动陈皮阿四的思路沿着他设定的路线走。吴邪又敲了敲桌子,立马问道:
“你为什么要派人杀我?”
“因为你当时该死!”
陈皮阿四脱口而出的话让他有些懊悔,他本意是不想跟吴邪说任何话的,但是他被吴邪敲桌子的动静弄的有些心烦。
吴邪准确的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什么叫当时该死?难道现在他就不该死了? 呸,不对。也就是说陈皮阿四现在并不想杀他,现在这个阶段他是可以活着的…
难道陈皮阿四当时杀他时并没有想到后面的事情?还是说他当时失手了,但是有人告诉他没关系,后面还需要吴邪活着。
有人告诉他…
吴邪顿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陈皮阿见到他第一眼是带着疑问与打量的眼神,像是在确定什么。还问他是不是来杀他的,既然他明知道自己要死,还是不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陈皮阿四还把嘴闭的死紧。难道他不愿说话是因为事情还没完成?有人在替他继续完成? 还是…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说,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我该死?那是四阿公想让我死吗?哈,总不会是别人让四阿公来要我的命吧。”
吴邪半开玩笑似的将话意往他想的方面走,然后注视着陈皮阿四。
听到“铛铛”的声音,陈皮阿四惯性的张口,但又突然反应过来,转了话语: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情的,别白费力气了。”
陈皮阿四的一切反应自然是清楚的落在一直观察他面部表情的吴邪眼里。他意识到自己猜对了,陈皮阿四的背后大概是真的有人在指使他。吴邪也不会问的太刻意,选了个模棱两可的问题:
“那我为什么该死,大家都是老九门的人,咱们两家向来无来往,也无怨无仇,杀了我,对您有什么好处?”
“呵,你还知道你是老九门的人,我以为你早忘了自己的身份。”
“自然是不会忘的,我还记得自己该叫您一声四阿公。倒是您,恐怕早就将老九门的四爷身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然怎会连自己的晚辈也不愿放过。”
吴邪看出陈皮阿四是想转移话题,心说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的暗示?  他每敲一次桌子都是在给陈皮阿建立一个心理暗示,这样一来可以分散陈皮阿四抗拒的情绪,二来可以在他问出问题时,惯性的回答问题。
陈皮阿四的眼睛不太好,但是听觉尤其灵敏,所以吴邪认为这个方法对他该是很有效果的…
“我?不放过你?真是可笑,你才是那个不放过老九门的罪人吧!当年霍仙姑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她的头不是你砍下的?如今轮到我,哦对,你爷爷也是死在你面前的吧。”
陈皮阿四的脸上显出一种近乎阴森的表情看着吴邪。
“论起不忠不孝,你可是当之无愧啊。”
吴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冷,原本虚握的手也攥成很紧的拳头,连上面的筋脉都看的清楚。但是他还是有些理智,理性上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被陈皮阿四带偏,感性上又怒火燃起。他承认自己不孝,所以不会为自己开脱,每时每刻也在鞭笞着自己的良心,可是他也想告诉别人,自己并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状态,他是想孝顺他爷爷的,可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有原因的。即便罪大恶极他也想申诉一下,不是想减刑,而是不想让别人全盘否定他的孝心。
“当年,有爷爷的遗言,全力辅佐皇上,这也是老九门的宗旨不是吗。”
陈皮阿四也是狡猾,他知道吴老狗是吴邪心中的一根倒刺,所以故意的去晃动它,既然握住了,就一定会让吴邪的心变得鲜血淋漓。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吴老狗当真是为了张家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就连遗言也是如此。说起来,你知道你爷爷第一次向别人下跪是为了谁吗?”
陈皮阿四将吴邪的愤怒尽收眼底,却没打算顾及,继续说道:
“是为了张大佛爷。如今你也是为了张家人,比起你爷爷的下跪,你倒是直接委身于人家的身下。青出于蓝胜于蓝,吴老狗当真是教出来一个好孙子。”
吴邪手中的杯子一晃,瞬间抽出匕首擦过烛火,一跃而上。
陈皮阿四堪堪躲过那只杯子,却因为烛火晃动,眼睛看不太清而没有避开吴邪的攻击,匕首直接划断了他的鼻骨。
吴邪握着染血的刀,心中怒火滔天。他看着捂着鼻子蜷缩在地上的陈皮阿四,心中竟有了一种血刃仇人的兴奋感,但只是一点点,因为血还不够多。
“我突然反悔了,我现在,想要杀你。”
陈皮阿四异常阴狠的看着吴邪,嗓子里发出破旧乐器般的呕呖声:
“你不敢的,你没这个权利!”
“皇上让我随意处置。”
“呵,想必也是你把他伺候的舒服了吧,我真想知道,若是吴老狗地下有知,有你这样的孙子是该高兴还是觉得耻辱! 啊…”
吴邪将匕首用力一掷,刀锋擦过陈皮阿四的耳尖插在了后面的木床板上,入木三分。
“你从来没把我当做晚辈,我本不用把你当成长辈尊敬,可是吴家的祖训不允许我这么做。但是你听着,我今晚即便杀了你,也不会有任何心里负担,不过是为皇上分忧为百姓除害罢了。”
吴邪走上前将匕首拔出,又掏出白绢擦拭着上面的血污。
“我不杀你,不过是因为我是老九门中的吴家人。”
 
王盟进来时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皮阿四,然后走近吴邪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
“公子,咱们该走了,已经快一个时辰了,再不走皇上该发现了。”
吴邪心想,以张起灵的警觉,早该发现他不在寝宫了,只是能不能发现他在哪,在做什么的问题。
他转身刚准备离开,陈皮阿四就在身后叫道:
“吴家小子!想杀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吴邪转头看了他一眼,可惜他当时被愤怒支配着,根本不愿听他说任何话。
“吴邪!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无人知晓,自以为瞒的滴水不漏,却是替他人做嫁衣,你他娘的就是个替身!就是吴老狗帮张家人养出来的一条狗………”
陈皮阿四的声音随着吴邪的走远而逐渐销声,吴邪充耳不闻,依然步距相同步履稳健的走出了牢房。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不知道陈皮阿四最后那段话是多么至关重要,以至于关乎他的生死。很久以后吴邪回忆起来,若是他当时用心听了,会不会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一切也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出了牢房,吴邪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身边的王盟突然吼了一声:“谁!”
他才将自己的神魂拉了回来。
“怎么了。”
“公子,我刚刚好像看到那边有个黑影过去了。”
吴邪顺着王盟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又转头看了看那个牢房,说道:
“走吧。”
刚刚发生的一切在他脑中回放。可是一个词却突然蹦了出来,占据在他的思绪首位——天真无邪。
吴邪勾了一下唇角,想着,天真无邪这个词是不是只有连在一起读才有意义,若是少了其中一个,剩下的词大概就没有意义了。
张起灵,若是你知道吴邪不再天真,那你还会爱他吗?
  
吴邪的轻功一向是很好的,他用最快的速度飞身回了寝宫,还把王盟远远甩在后面。进门前吴邪揉了揉自己的脸,又来回搓了几下,换好自己的情绪才推门进入。
他脱下衣服踢掉鞋子,尽量放轻脚步走到里屋,掀开床帐时看到张起灵还在睡,顿时松了一口气。
吴邪小心翼翼的从床尾爬上去,然后在张起灵的身侧躺下。他正得意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耳后就突然传出一个声音:
“去哪了。”
吴立即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啊?我…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吴邪转脸看着枕边人,却发现他还是闭着眼睛的,难不成张起灵在说梦话?吴邪心说,不会是自己做贼心虚,幻听了吧。
正想着,张起灵就睁开了眼睛,打破了吴邪的一切猜测。
虽然没有光亮,四周也很黑,但是吴邪好像还是能看到张起灵的眼睛在一直盯着他,好像在等他解释一样。
“我…那啥…有点便秘…咳,蹲坑蹲的太久怕身上有味儿会熏到你,哈哈…就在外面溜达一会散散气味,走的远了点,不知不觉就过了好些时间…”
吴邪打着哈哈扯七扯八,黑暗中也看不清张起灵的表情,所以没有那种被他盯着的心虚感。
张起灵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吴邪更是不敢直接躺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半晌,张起灵突然开口:
“嗯,下次别跑太远,睡觉吧。”
“哎…好…”
吴邪慢慢躺下,又往张起灵怀里蹭了蹭,说道:
“小哥也早点睡,晚安。”
张起灵抬手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就靠在床头一直注视着吴邪入睡。
直到吴邪呼吸变得均匀平缓,俨然已经熟睡,张起灵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细细描摹他的五官。
他想把他的样子牢牢映在自己的脑海里,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愿放过,这么好的人,他真的不愿失去。
吴邪,如果有一天你能走进我的心里看一看,你一定会哭,因为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是你。所以即便是这样,你还是想要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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