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至上》
（好久没更新，掉粉了都，最近忙着工作，真要命😖）
下部五十. 意料
张起灵寻着声音已经搜索近一个时辰了，他刚进入林子时也同解雨臣一样认为声源处会离他们很近，可是现实却不是。
好像不管是林子外头还是林子里面，声源处离他们的距离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远。并且张起灵进林子时是按照声源所在的方向走，可是越往深处走，越辨不清声音的来向，似乎四面八方都有笛声。
张起灵将黑金古刀重新插回后腰处，他右手抚在刀柄上左手挥开挡在他面前的树枝。他的听觉尤为灵敏，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可是这个林子实在太静了，若忽略那持续不断的笛声，就真的静到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没有。
这时，张起灵突然挺直了腰背，因为一直不停的笛声突然换了曲子，还是他非常熟悉的曲调——
尤记几年前他与吴邪在沙漠的那一夜，他为了让吴邪不再跟着他继续冒险，狠心对他说：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后来俩人分坐在沙丘的两侧，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明明是背靠着背，中间却硬生生夹了一座沙丘。
吴邪在那个月明星稀，清冷孤独的夜晚吹曲，吹了整整一夜。
那首曲子便是如今这首。
“吴邪…”
张起灵喃喃一声后突然朝着一个方向寻了过去。
他似乎是在一瞬间就确定了笛声的来源，然后就是朝着那里拼命的狂奔，他相信在声音的尽头一定能寻到他最想见的人。
大约一炷香后，笛声戛然而止，张起灵驻足在原地环顾四周，他不明白此刻这种状况代表着什么，但是他也不准备再主动寻找了，他猜想大约是有什么该出现了。
事实证明张起灵的猜想总是对的，因为他听见了另一种声音。
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不过倒是有不断靠近的趋势。
良久，张起灵终于听清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人的呼喊声，重复着在喊两个字——
小哥
且不论内容，就说这声音也再熟悉不过了，他还曾听过不止这一种语调，或温柔或婉转，还有爽朗的清冽的……
他真的太想念这个声音了。
是吴邪的声音。
张起灵仍然没有动作，只是继续看着前方，腾腾的雾气经久不散，伴随着声声入耳的呼喊，他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张起灵慢慢闭上眼睛，感受着熟悉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猛然间睁开眼睛，与此同时他转身朝某一方向看去，没有意外的，目光所及之处正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即便周身缭绕着雾气，他也能一眼分辨清楚的身影。
他听到那人叫他：小哥
张起灵怔怔的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分不清此时是现实世界还是在梦里。他还清晰的记得他们是如何分离的，却没想过他们会以何种方式见面，可如今两人就这么不期而遇了。
他日思夜想的人啊，真的就在他眼前吗？
在他走神的时间里，对面的人又叫了他两声，张起灵回过神时步子已经不自觉的朝前迈去，然后他便看到那人也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终于在还剩十步之遥时双方都停了下来，两两相望。
张起灵觉得对面的人还是那般的好看，浓浓重雾中，独他一束阳光直射而入，一如既往地引人注目。正是他思念的模样，如同三月里的岸边拂柳，四月里的和煦春风，也如同夏日清晨的荷花或冬日里的暖阳，总是那么的温柔儒雅。
不过比离开时清瘦了许多，也没从前那般精神了，张起灵想，以前他总跟着自己东奔西跑，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在宫中养着，总想好吃好喝的待他，养的白白胖胖的，但一直没能如愿。如今，他不增反减，叫张起灵如何不心疼，他想上前去抱抱他，对他说：吴邪，你瘦了。
可是张起灵再无法移动半步，不知为什么，他从心里觉得纠结，似乎自己本能的在拒绝对面的人，然而这是不应该的。
不过，对面的人却先他一步有了动作，吴邪一边笑着，一边朝他扑过来紧紧搂住他的腰身，说道：
“小哥，你终于来了。”
张起灵僵直着脊背，两手垂在身侧任由吴邪抱着。
他俩贴的极近，他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吴邪身上的体温，以及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张起灵默默抬起了手…
“小哥，你怎么了？”
吴邪见张起灵不说话便退开一步看着他，问道，
“怎么都不说话？”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吴邪怔忡了一下，说道：
“我和解雨臣他们走散了，一个人在这里转了好些天了，可是怎么也走不出去。”
边说他还边看着四周，皱眉道：
“这里雾气这么大，每个地方都长一样…”
说话间张起灵的手已经摸到了后腰处的刀柄上，吴邪话音刚落便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多年的习武经验让他对这种声音格外敏感，几乎是瞬间，他就后退了一大步警惕的盯着张起灵。
张起灵将刀立在身侧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
“小哥，你这是何意？”
“吴邪在哪？”
吴邪歪了一下头，似是不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吴邪啊。”
张起灵并未对他这句话做出回应，又问了一遍，吴邪在哪？
对面的人皱了眉，说道：
“小哥你莫不是魔怔了，我真的是吴邪，你不认识我了？”
现在，张起灵已经确信面前的人不是吴邪，他熟记吴邪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更是将他身上的气息铭记于心，哪怕这些都错认了，那张起灵也绝不会忘记那天吴邪走时的决绝。
除非是吴邪自己忘记了，否则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知道吴邪走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吴邪。
“同样的招数使用两次就没意思了。”
说完，张起灵眼神一凌，手中的刀便出了手。
对面的人反应也快，瞬间侧身躲开张起灵的攻势。
几个旋转间，由于动作幅度较大，“吴邪”微开的领口中便跑出来一个小东西。
是一个用红绳串起来的方形物，正挂在那人的脖子上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张起灵出招又快又狠，“吴邪”只得连连后退，眼看着张起灵的刀尖直直朝那人刺去，然而却在离心口不到一寸的地方生生止住了。
张起灵微睁大眼睛盯着“吴邪”的心口处，那里有一枚小小的玲珑骰子正悠悠的垂着…
对面的人已经不再后退，甚至他的身子还微微超前倾了一些，这次是真的抵在了刀尖上。
张起灵心中微动，立即就收了刀，抬眼与对面的人对视。
他发现那人的眼睛里似乎蓄了泪水，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悲恸，这让张起灵突然想起几月前，也是在这片林子里，他用黑金古刀指着吴邪，那时吴邪的表情也是这般。
看到张起灵似是有些走神的样子 “吴邪”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只是转瞬间他又恢复一脸悲容。
“小哥…你为什么不信我？”
张起灵对上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你不是吴邪。”
而后他又朝他伸出手，说道：
“把吴邪的东西还给我。”
齐羽后退了两步，一边用手捂住胸前的玲珑骰子一边摇头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齐羽，我不想伤害你，请把吴邪的东西还给我。”
张起灵的这句话着实让人出乎意料，尤其是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让对面的人也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良久，齐羽放下双手，又变成之前那般从容不迫的样子，问道：
“你认识我？”
张起灵颔首：
“齐家的长子。”
齐羽眼神微动，也觉得再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用自己本来的声音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到这里来。”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着实省口水，只不过短短几句话齐羽就能从中解读出许多东西，比如说，他知道张起灵报出他的名字并不仅仅只表示认识，更多的，他是在告诉齐羽，我不光认识你这个人，还知道你的身份，包括你所做过的事迹以及即将要做的事情。
只是齐羽不明白，为何张起灵明知道这是陷阱还要往里跳，难道只是为了那个吴家公子？
“当年的事情，是张家对不起你，如今我自然不会伤你。”
张起灵的声音徒然变得很冷，他对齐羽说道：
“只是，你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齐羽嗤笑了两声，捏起胸口处的骰子放在眼前细细打量，漫不经心的说道：
“从前的事，你们欠我的 我自是不会让你们赖掉，但是一码归一码，有些人是否真无辜还是由我说的算。”
“你所谓的无辜之人是吴邪吧，他真好命。”
齐羽将脖子上的挂坠取下对着张起灵摆了摆，说道：
“你看这东西，他宝贝的狠呢，可如今这东西却在我的手里，你说他现在该如何呢？”
张起灵的眼神里瞬间变的极冷，手中的刀刃也如同冰棱一般泛着寒光。
关于齐羽的事情，在张起灵刚到老九门时是听过的。可是他对此并没有多在意，不论是生离死别还是命途多舛他都听过太多太多了，比齐羽更悲惨的人他也见过太多太多了。
事隔经年时至今日，他在尘世间耳濡目染，到底还是变得不一样了。他多出来那些情感与态度均是由一人填充，自然他在乎的也只有那一人。
因此，他从前不会可怜齐羽，如今也不会憎恨齐羽，可是吴邪是他心尖上的人，亦是他的底线，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触碰。
齐羽的功夫自然不能与张起灵相较的，即便是作为死士那会他也不一定是张起灵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能使出的功夫只是从前的两三成。
几轮攻势下来，张起灵步步紧逼，而齐羽早已没有了还手的余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对提剑走来的张起灵说道：
“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别想见到他了。”
张起灵充耳不闻，他觉得喜欢威胁人的人根本就没必要与之交涉。
齐羽静静地看着张起灵，似乎并没有因为此时的境地而紧张。当张起灵的步子离他还有一步之遥时突然传来破空声。张起灵瞬间挥刀一挡，人也往后大退了几步，待步子稳定，就看见齐羽面前站了一个黑衣青年。
那个青年提剑便要冲过来，可齐羽却在身后说了一句，不可恋战。
青年看了看对面的张起灵，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齐羽，他朝地上迅速扔了一物，瞬间白雾弥漫，遮住了张起灵的视线。
待到白雾散去，眼前哪里还有那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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