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染香

自写字起,便只因白驹过隙,不为取悦任何人。

【瓶邪】《至上》 番外

《阴霾》(上)

清晨的阳光在灰蒙的天空中划破一个口子,光线从那个小口子中钻出顷洒向大地,给一夜的秋雨驱走一些寒气,给花叶上的露珠添一点晶莹,也同样透过木窗,给床上的人挥开整宿的阴霾。
 
床上的人紧蹙眉头攥住软枕的一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至枕上,青年在最后一次挣扎中终于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气,手紧张的摸向一边,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温度。

“小哥…小哥…”

初醒时的沙哑加上惊骇过后的颤音,使得他的声音都像是哭腔,让人听后要忍不住把他搂进怀里亲亲抱抱。
吴邪边叫边要下床,脚尖刚点到冰冷的地面,就被适时推门而入的人给拦住了。

“别动,我在这。”

张起灵将手中的食盒放下,握住吴邪的脚腕又把人塞进被子里。
吴邪一把搂住张起灵的腰,委委屈屈的说:
“醒来没有看到你。”

张起灵一手抚摸吴邪的脊背一手抹去他额头的冷汗,轻声说道:
“那我下次等你醒来,好吗?”
怀里的人抽了抽鼻子,好半晌才蹭着张起灵的胸口点了点头。

吴邪的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张起灵将人在被子里脱去了中衣,又用热毛巾给他擦拭一遍,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始至终都没让人冷着冻着。
待到洗漱完,张起灵才将刚刚的食盒打开,说道:
“刚煮的粥,先吃点。”
“我,我还是下床再吃吧。”
看到张起灵准备喂他,吴邪赶紧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然而后者却制止他的动作,说:
“就这么吃,吃完你再睡会,天还早。”

前几年吴邪基本上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后来住在宫里,张起灵本想着有宫人照顾他的起居能让他的饮食规律一些,可是忽略了宫人都是对主子言听计从,只要吴邪不想吃,那些宫人也不敢强制他,况且吴邪在某方面又是真的任性,为了能多睡会,他是坚决不愿起来用早膳的。

想想也怪自己,张起灵想,那时候自己每天忙于朝政,早出晚归,也经常顾不上吴邪的饮食问题。
如今出了宫,两人朝夕相处,为了养好吴邪的身子,张起灵无论如何都要一日三餐的给吴邪安排好。
对于不吃早膳这件事是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的。

米粥被煮的香软绵滑,入口即化,温热的液体由口入喉,米香味瞬间在口中溢满,再进入胃里,舒缓了吴邪一夜高度紧绷的神经,也熨帖了狂跳不止的心脏。
一碗粥喝完,吴邪长长舒了一口气,张起灵替他擦了嘴角又把人捂进被子里。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觉得时间可能有点紧,若是再晚出门就来不及了。
于是他对吴邪说:
“你再睡会,我去后山一趟,一会就回来。”
吴邪抓住张起灵的衣袖,问道:
“去后山做什么?”
“给你寻点野味。”  想了想又道:
“你常吃的几味药也快没了,我去采一些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张起灵摇了摇头,把吴邪的手塞进被子里,又替他掖了被角。
“我一人快些,不然我们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吴邪噘了噘嘴,以为张起灵是指平时带他上山,明明半天的路程硬生生被延长到一天,途中还是以张起灵照顾他为主。
其实张起灵还是很想带吴邪去的,若是天气晴好时他定会拉上吴邪一起,就当给他锻炼身体了。只可惜一连几天下了雨,直到昨晚才停,想必山路一定泥泞不堪,湿滑无比,张起灵自然不会让吴邪出门遭一次罪。
看着吴邪噘着能挂起油壶的嘴,张起灵宠溺的笑了,他刮了下吴邪的鼻子,说道:
“听话,睡吧。”
 
出了门,秋雨过后的凉爽以及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味扑面而来,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桂花香,沁人心脾。
张起灵深深吸了一口气,迈开步子朝后山走去。

重阳刚过,天气是愈发凉了。
近来吴邪的身子有些不大好,大概是受了些风寒,早晚都会咳嗽。又或者,是他前些年身体重创后留下的病根。
不仅如此,大概一月有余的时间,吴邪每晚都会做噩梦,有时会半夜惊醒,有时会陷在梦中醒不来,直到天明时分才会昏昏睡过去,但无一例外的是,吴邪从未有过好觉,白天精神不振不说,身体也开始消瘦了。

张起灵看在眼里自然也就疼在心里,一开始他只是给吴邪用以食疗,可惜效果不佳。
既然食疗没多大用,那就只能靠药物了。几场大雨过后,山里的草药一定长势更好,于是张起灵才想赶早去山里采药。

吴邪一直睡到快晌午才起来,张起灵还没回来,但是自己有些饿了。他刚刚睡的不错,精神好了不少,决定下厨做些饭等张起灵回来。
他的小哥临走前说一会就回,那么他在中午时就一定会回来的。
吴邪蒸了米,炒了两个小菜,都是素的,因为他记得张起灵说要给他带野味回来,那就等着那道荤菜吧。
吴邪又剧烈咳嗽几声,涨的脸都红了,定是刚刚烧火时烟太大呛进了肺里。他还是掌握不了火候,幸好张起灵不在这,不然又该皱眉说他两句了。
吴邪净了手,刚想着要不出门看看人回来没,结果院门就被推开了。
张起灵将背上的竹篓放下,里面装满了各种植物,想必都是药材。吴邪看不出品种也就不甚在意,只眼尖的瞧着张起灵手中的活物。

张起灵有些好笑的看着吴邪,觉得他这两眼放光的样子特别像饿了许久的猫,在主人脚边蹭着喵喵叫的样子。
张起灵扬了一下手中的山鸡,道:
“做醉鸡给你吃。”
吴邪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做的是口水鸡而不是醉鸡。
“啊,”吴邪突然想起来,“家里没有花雕酒了。”
 
两人都不是爱饮酒的人,也就平时自己酿的一些果酒,若是烧菜用大抵还是不行的。
张起灵本想说那便算了,晚上再做也行,下午自己去酒铺打些。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出口,吴邪就急忙跑进厨房拿了酒坛出来,说道:
“我现在就去买,小哥你先处理鸡,我很快就回来。”
他那风风火火跑出门的速度像是生怕张起灵拒绝做给他吃,甚至连张起灵叮嘱的一句“小心”都给拍在门里。
 
张起灵无奈的摇摇头,拎着鸡去了厨房。

离开皇宫的前两年,其实并没有像吴邪想的那样住在深山老林里,过着与世无争神仙眷侣的日子。相反,他们还是流连于民间,离不了世间的红尘万丈,
同样也离不了最基本的人间烟火。
说起来,吴邪也怪自己身体太不争气。

正如张起灵说的那样,前几年吴邪的身体遭受重创,根本就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完全痊愈的。
一开始他们也在深山住过三个月,那时正值夏季,张起灵本来考虑到,春季冷暖不定,人容易生病,冬季又实在严寒,万一遇到大雪天,说不定他们会被封在山上好一段时间都无法下山,说不定连存粮都会被耗尽,只有夏秋季节最好,在山里也最易生存。
可惜张起灵还是忽略了夏天森林里的昼夜温差,刚开始吴邪只是偶尔咳嗽,前一个月两人也不太在意,张起灵只以为吴邪是还没适应野外的生存。
第二个月吴邪就开始断断续续发热,严重的时候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发一次烧。
张起灵便有些不想再住下去,觉得还是带着吴邪在镇上住着稳妥些,至少看病更能方便,保不准哪天需要什么药材是这山里没有的,那急坏的还是张起灵自己。
可是吴邪却不依,非说自己只是还没适应,过段日子就好了。
直到第三月的某一天,吴邪突然在夜里发了高热,怎么叫都叫不醒。
他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什么炎症,更未与张起灵行过伦敦之事,实在想不到是什么导致发高烧。
然而当时也不是想病因的时候,张起灵连夜带吴邪下山去找大夫。好在之前他去巡山的时候曾在山间见过一名医者隐世于此,他看过那医者在院中晒的草药,好多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
虽然在同一山中,但张起灵与吴邪是住在山顶,而那医者是住在山腰。
大概是祸不单行,张起灵刚背着吴邪出门就突然下起了暴雨。
尽管是盛夏,深夜的雨也是入骨的凉,张起灵在吴邪身上裹了厚厚的衣裳,外面又给披了蓑衣,他的背部与吴邪胸膛相贴的地方如同烧了柴火般滚烫,可吴邪仍然浑身打着颤的叫冷。

“冷…小哥…我好冷…”

期间吴邪被冻醒过一次,他喃喃的叫着小哥小哥,听的张起灵心都跟着他打颤,也不知是雨水太凉还是心太冷,张起灵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渐渐凉了。
“吴邪,你别睡,我们马上就到了。”
张起灵突然闷哼了一声,他刚刚不小心踩滑,直接单膝跪在了一块石头上。可即便如此,他依然稳稳的背着身上的人。
大雨毫不怜惜的拍在人的脸上,打在人的身上,湿透的头发在额前形成了雨帘,吴邪双手无力的搭在张起灵胸前,用自己滚烫的脖颈去蹭着张起灵的。
他怎么这样凉,张起灵的身体怎么这样凉… 
吴邪艰难的睁开眼睛,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视线看着这人耳边的发与坚毅的侧脸。
他想,为什么,究竟是因为什么,会让张起灵这么个与世无争的人变成这样翼翼小心。
张起灵啊,你当真是所有的狼狈皆因我而有关…
吴邪抬起下巴慢慢蹭到张起灵的耳旁,含住他的耳尖轻轻的说:
“小哥…你别急,我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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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番外很早之前就写了,本想着我要是出本就当做隐藏的福利,但是后来想到要是人家真出钱买了,结果福利是一口玻璃渣也挺扎心的,所以我就没写下去。
这两天做完作业清理文件的时候突然挖出来这张,就给发出来了。
还有(下)篇,已经写了一半了,说不定明后天能发出来。

另外,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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